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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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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鄭星禾和肖維宇走訪了永樂五街17號整棟樓的住戶,攜帶警犬挨家挨戶問話和查找。

栗確所居住的樓棟一共5層,除一樓為商鋪經營理發店外,二到五層每層樓的戶型均為單間、一房一廳和兩房一廳的戶型。

栗確隔壁居住的是一名在附近工廠上班的年輕女子,染一頭黃色頭發,下頜紋了非常個性的死亡線。她表示她從10月15日開始上的夜班,持續半個月。最近白天她都在家休息,沒遇見過隔壁那個小姑娘,也沒聽見異常響動。

栗確對門兩房一廳戶型居住的是一家四口,妻子表示最後一次見到栗確是10月16日下午四點多,她正好接孩子放學回家,看見栗確和一個男孩子一起提著東西從房間裏出來。

在對門妻子的口中,她和栗確接觸過幾次,小姑娘人很瘦弱,卻很能吃苦,經常一個人搬運貨物上樓,偶爾會搬行李箱去郵政發貨。她那時候想找一份能兼顧小孩接送的工作,聽聞栗確是開淘寶店的時候,還問過她要不要請人,栗確一臉靦腆地拒絕了她,聲稱她暫時還沒到能請人的規模。

出租房流動性大,住戶忙於生存,沒有人有閑暇去維系左鄰右舍的關系,更何況是栗確這樣沒什麽存在感的小姑娘。樓上的住戶對栗確沒什麽印象,更沒有發現最近樓棟裏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唯有栗確樓上單間的住戶提及,前幾天有人在半夜洗衣服,把睡夢中的她吵醒了,但她不知道到底是樓棟裏的哪一戶,也不記得具體的日子。說到後面甚至開始自我懷疑,可能是她把夢和現實弄混淆了。

栗確的房東——六十餘歲的李老頭終於從外地回來,聽聞栗確的失蹤他很是詫異。在他看來栗確是個禮貌謹慎的孩子,入住的時候她為了安全考慮,還自費找人換過一次鎖。他手上栗確所居房間的鑰匙還是他出於利益維護主動和她要的,栗確給的不情不願的。

鄭星禾猛地想起初次到訪時未關閉的陽臺門,立馬追問:“阿叔,您說栗確謹慎,那您知道她離開家會關上陽臺門窗嗎?”

“那肯定會哦!我之前給她修過一次水龍頭,約的是她放學回來的時間,和她一起進的門,裏面門窗都關的死死的。我還抱怨屋子裏悶的咧,她說怕突然下雨會搞濕她的貨,所以出門都會關好門窗。”

鄭星禾和肖維宇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對方臉上那萃了墨一樣的臉色。

種種跡象表明,栗確的失蹤很有可能發生在10月16日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後,到10月19日的臺風天到來前的這段時間,最有可能的時間是10月16日到10月17日。

結束樓棟走訪的時候,鄭星禾給上級姚所長打去電話,向他闡明了調查結果指向犯罪事實的可能,要求增派人手參與這個案件。

姚所長聽完鄭星禾的匯報後開始頭疼,栗確失蹤事件的現場沒有明顯的侵害痕跡,也沒有證人證明栗確受到侵害,更沒證據表明栗確失蹤前與人有重大糾紛,壓根達不到失蹤立案標準。所裏每天都會受理許多惡劣的搶劫案和偷竊案,失蹤案反倒是最容易被擱置的案子。如果不是考慮到大學生和女性身份的特殊性,所裏根本不會優先處理這個案子,現在又怎麽可能會增派人手去搜尋這個有一定可能是不告而別的案件呢?

鄭星禾磨破嘴皮子,反覆強調案件的可疑之處和失蹤後的黃金救援時間,好不容易才說動姚所長抽調人力處理這樁案件。

於是四季派出所派出了三名民警,一名民警前往海城第二人民醫院和中國郵政四季營業廳,核實栗確的相關情況。還有兩名民警攜帶警犬在出租房附近一帶搜尋,並張貼尋人海報。

實際上,結合近期的天氣和居民區的環境,鄭星禾對搜救犬的搜尋工作不抱期待。搜救犬開展搜救工作的條件有些苛刻:搜救時間要在事發後的三天內,事發地不能下雨,失蹤者走過的路也不能有其他人走過,否則氣味混雜,搜救犬會直接“失靈”。

但這樁案件監控暫時幫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寄希望於搜救犬。作為警察,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們就必須努力。

鄭星禾和肖維宇將電腦主機送至區公安局信息技術人員巴格手中後,又開車前往海城大學,尋找監控上的年輕男子和電話卡所屬人宋映澤。

途中,鄭星禾接到了栗越的電話,她表明了她對栗確宿舍長王思敏的懷疑。栗越懷疑的理由很直接,校方透露,王思敏和栗確之前有過過節,臺風當天學校讓各個宿舍長統計宿舍人員的安全狀況,王思敏未聯系栗確確認情況就直接上報結果,後來報案當天王思敏更是直接清掃了出租房,有破壞線索的嫌疑。

鄭星禾在隨身攜帶的記事本上記下了這件事,表示她正在趕去海城大學的路上,待會兒會一並調查。

因為擔心擔責,海城大學高度重視栗確的失蹤事件,聽聞民警要到學校調查,還特地騰出了個會議室供他們使用。

鄭星禾和肖維宇在會議室裏坐了半小時,宋映澤才火急火燎地趕到。

踏破鐵鞋無覓處,在見到宋映澤的第一眼,他們就認出宋映澤就是監控裏那個和栗確一起出現的年輕男子。

校方提供的資料顯示,宋映澤是海城大學0803動物醫學專業(本科)的學生,20周歲,山城人。入學體檢時身高179厘米,體重65公斤。宋映澤是校園常見的理工男形象,白凈瘦弱,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人的眼神有些怯懦和閃躲。他像是剛從實驗室裏趕來,衣服上還沾有一點兒幹涸的血跡。

鄭星禾在心底默念,老爺保號,這下真是大幅減少他們的工作量了,不然她和肖維宇可能又要在海城大學的監控室裏花大量時間去找那個年輕男子的身份,被迫再瞎一回。

“宋映澤是嗎?我是四季派出所的民警鄭星禾。”

“肖維宇。”

兩人按流程給宋映澤查看了他們的警官證,宋映澤似乎沒見過這種場面,接過警官證查看的時候,手抖得像是帕金森病人。

鄭星禾將他反常的反應捕捉進眼底,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他,向他介紹他們的來意。

奇怪的是,在聽聞他們的來意後,宋映澤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先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瞳孔放大,震驚地重覆:“什麽?栗確失蹤了?!”

“什麽時候?找到她了嗎?”

“目前還沒有找到她的蹤跡。我們調查了通話記錄,發現你上周和她有過聯系,所以才請你配合我們做一下筆錄。”

“噢噢。”宋映澤有些遲鈍地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她能去哪呢?不會出事了吧?”

“你和栗確是怎麽認識的?”鄭星禾開門見山。

“我們是去年打暑假工的時候認識的,我們都是海城大學的新生…本著大家互幫互助的原則,我鼓起勇氣要到了她的□□。”

“你最後一次聯系栗確是什麽時候?你們見面了嗎?”

“上周五。上周四的時候栗確突然問我,周五有沒有空陪她去送貨…哦,栗確開了一家淘寶店。同城客戶為了節約運費,或者是有的客戶沒有淘寶聯名卡,付款要去銀行櫃臺匯款…反正很多時候同城交易會是客戶過來試穿,或者栗確和客戶約定地點送過去。”

說到這裏,宋映澤的表情有些覆雜,“但之前栗確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我還擔心過她,問過她要不要我陪,她都拒絕了。但周四那天她突然拜托我一起,我還以為她是想和我拉近關系呢!結果…”

宋映澤沒往下說,但在座的兩人都輕而易舉地看穿他的想法:“你喜歡栗確?”

宋映澤似有若無地點了一下頭,發出蚊子般的輕哼,似是羞赧於承認這件事。

“你能描述一下你們上周五的行程嗎?”

“上周五我和栗確一樣是兩節課,下課後我們在教學樓碰頭,我騎著她的單車帶著她回了她的出租房。她整理好要發貨的衣服,我們就一起去了郵政的營業廳寄快遞,然後再一起去公交站坐公交。她和客戶約的地方蠻遠的,在月貝那邊,送貨完拿到錢,她請我吃了頓麻辣燙,後來我們等了好久的公交才回來。”

“你們去營業廳是騎車,還是步行?”

“步行,因為騎車的話公交站那邊沒地方鎖,很容易被偷。”

“你們回來的時候幾點?你送栗確回家了嗎?”

“十點吧大概,我送栗確到她家樓下,看著她家裏的燈亮了才走的。”

“你在樓下等了多久,樓上才亮燈的?”

“沒多久,一分鐘左右吧?她家住二樓,很快的。”

“也就是說,你十點送完栗確之後,就直接回宿舍了嗎?”

“是,學校十一點有門禁。”宋映澤的眼神明顯閃躲了一下,見鄭星禾一錯不錯地盯著他,又欲蓋彌彰地解釋,“是真的,我和栗確的關系沒有到能上樓留宿的程度。”

“為什麽呢?是你沒有告白,還是你告白了,栗確不同意呢?”鄭星禾刻意忽略宋映澤剛剛直接回宿舍的謊言,擺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宋映澤的神情變得晦暗,垂下頭回避了這個問題:“警察姐姐,雖然我不懂辦案的流程,但這屬於我的個人隱私,應該和栗確的失蹤沒有關系吧?”

“嗯,你說的對,但如果你是栗確失蹤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呢?你避而不答的這部分就很有可能是你的作案動機。”

“而且你剛剛對我撒謊了。”

鄭星禾收起臉上殘存的笑意,將桌上事先調試好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播放了截取出來的宋映澤送栗確回家,以及他四點半才回到學校被大門口監控拍攝到的視頻。

從看見監控視頻的時候,宋映澤的神色就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看到後面更是面如死灰,著急忙慌地俯身過去想要搶奪電腦的操控權。

“不是,警察姐姐,你看中間十點那段監控,我走了啊!我送完栗確就走了啊!四點多拍到我的監控和之前那個不是同一個監控攝像頭啊!”

“那邊的路是通的,另一條沒有路燈和監控的路,同樣可以回到栗確家。”鄭星禾死死地盯著他的臉,不敢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你淩晨四點十分才出現在另一個監控裏,中間這六小時你去哪了?”

“你是不是求愛不得,懷恨在心,所以偷偷潛回栗確的出租房裏,侵害了她,隨後轉移地點囚禁或者殺害了她,再偽造她失蹤的假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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